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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能在汽车领域已经投入500亿，还涉足生鲜电商和手机业务，随之而来的是近2000亿有息负债，为了去金融、地产，宝能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。

本文由无冕财经（wumiancaijing）原创发布

作者：陈欣苗

编辑：陈涧

设计：岚昇

实习生：罗婉儿

宝能正在努力自救。

“目前，宝能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便是卖资产，内部已将好卖的资产盘点出来。在今年年底或春节之前，可能会有一些比较明确的进展。”11月3日，一位宝能集团内部人士对无冕财经（ID：wumiancaijing）研究员表示，作为集团转型的切入口，汽车还是会继续做下去，后续会引入战投。

据宝能旗下中炬高新（600872.SH）10月19日披露的公告，宝能已将评估价值超1000亿元的8大资产项目摆上货架，意图回笼资金约200亿元，填补目前较为紧迫的资金缺口。

应该说，自提出“制造宝能、科技宝能、民生宝能”发展战略后，宝能便向实业靠拢，开启轰轰烈烈的“造车”运动，努力撕去“金融”、“地产”的标签。但自今年来，宝能陷入流动性危机，讨薪、裁员、债务违约等风波不断。

外界的担忧无可避免，不过，宝能实控人姚振华表示：“宝能遇到了阶段性困难，但属于发展中的困难，而且总量不大，在可控范围内。”宝能的这条“脱虚向实”之路，缘何如此难走？

被勒紧的钱袋子

宝能从“宝万之争”的风光到如今的困境，均离不开一个“钱”字。

前海人寿的万能险业务，曾是宝能在资本市场“扫货”的关键，但自2016年“宝万之争”后，险资监管趋严，业内普遍认为，宝能的金钱力量大不如前。

数据显示，2017年，前海人寿万能险的保费收入从2016年的783.66亿元跌至6.46亿元，占总保费收入不足2%；此后3年，前海人寿的保费收入从495.49亿元攀升至783.47亿元，但以分红险业务为主，2018年、2019年连续两年占比80%以上。

据大公国际发布的评级报告，截至2020年末，前海人寿的偿付能力充足率仍处于较低水平，不利于业务发展，前海人寿仍面临一定的资本补充压力。

丧失了万能险这把这把利剑后，在去杠杆大势下，钱也愈发难拿，特别是去年三道红线以来，融资愈发艰难。

作为宝能集团重要的融资渠道，钜盛华及其子公司的融资情况可反应宝能集团的融资能力。

今年上半年，钜盛华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-16.95亿元，而去年同期为1.02亿元。具体来说，上半年其筹资活动的现金流入为154.7亿元，同比减少约23%。

此外，今年9月，钜盛华控股的深业物流（全称“深圳深业物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”）50亿小公募项目状态更新为“终止”。可见流动性承压之下，宝能的发债融资之路愈发艰难。

另据钜盛华相关债券半年报数据，截至今年6月末，宝能集团所持有的钜盛华股份中63.78%股份均已被质押融资，占其持股的95%，而在今年年初仅49.57%的股权被质押。

实际上，不仅是钜盛华，多家宝能系公司股权已被质押融资。

目前，宝能持有的中炬高新（600872.SH）、韶能股份（000601.SZ）、南玻A（000012.SZ）、南宁百货（600712.SH）等股票，均已高比例质押给金融机构；诸多非上市子公司的股权、应收账款，亦被用于质押融资。

加之以土地资产抵押融资的方式逐渐式微，宝能撬动杠杆的工具似乎愈发地少。据财新援引知情人士称：“宝能能够抵押的土地、写字楼，都早已用于抵押贷款，而且利息不低。”

“严调控下，宝能的融资确实没有以前顺畅。”上述宝能集团内部人士则对无冕财经（ID：wumiancaijing）研究员表示，不过，宝能的底层资产是比较优质的，目前大部分金融支持还是比较支持宝能。

产业大局入不敷出

“宝万之争”落幕后，在“脱虚向实”的大背景下，宝能提出“制造宝能、科技宝能、民生宝能”战略，官网显示，其已有高端制造、国际物流、综合开发、民生服务四大业务板块，归类于高端制造板块的新能源汽车是其转型的切入点，却也是此轮危机的源头。

“关键仍在于投入和产出的严重不匹配，这几年宝能在制造业，特别是汽车板块投入了很多钱，且均属于重资产、长周期的业务，现金流没那么快回正。加之整体环境变化之快速超出预期，包括疫情以及地产监管的收紧，这才有了本轮危机。”一位知情人士对无冕财经（ID：wumiancaijing）研究员表示。

过去3年多时间里，宝能在整车制造、技术研究、零部件项目、销售网络等汽车产业链上持续投入，于2017年、2019年先后收购了观致汽车、长安标致雪铁龙两家整车制造企业，获得造车资质。

“宝能的这两项收购，溢价高，标的本身的情况难言乐观，整合难度太大。比如长安标致雪铁龙，无论是公司管理层还是产品本身，问题都极大。”一位汽车业内人士对无冕财经（ID：wumiancaijing）研究员表示。

宝能对观致汽车寄予厚望，计划从2018年起，连续5年、每年投入100亿元用于观致汽车的新车研发，到2022年实现推出多达26款新车型。

▲宝能对观致寄予厚望，图片来自网络。

新车研发尚处萌芽阶段时，宝能在汽车生产基地上的布局却显得十分“冒进”。公开资料显示，宝能汽车在西安、常熟、杭州、广州、深圳、昆明六地规划的年产能至少达340万辆，但整体建设进度缓慢。

“无论是GDP还是城市知名度，汽车产业对地方政府来说都是香馍馍。”上述汽车业内人士表示，这也是宝能能够在各地不断拿地的原因。

据姚振华9月5日在宝能汽车集团核心干部座谈会上透露，宝能在汽车行业中的投入已超过500亿元。

但从实际情况上看，投入和产出尚未成正比。

目前，宝能收购的两家车企仍处亏损状态，在售的观致系列汽车销量也并不理想，至今也只推出观致7这一新车型。另据界面消息，宝能汽车自主研发的首款纯电动SUV原定今年10月入市，但受拖延供应商货款影响，开发进程受到影响。

“从大方向上看，宝能也是为了找到风口，找到实业方向，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。自宝万之争后，姚振华应该也意识到以往资本运作的模式不可持续。但宝能做汽车，延续了产业地产的思路，即通过新能源汽车概念勾地、到处建厂房，这并非是真正造车的思维。”上述汽车业内人士对无冕财经（ID：wumiancaijing）研究员表示。

他指出，造车至少重心要围绕车辆本身，包括基础操控、外形设计、驾驶体验等等，而外行注的是政策补贴、政府支持、银行信贷支持。“在这一思路下，外聘的汽车行业专家亦没有战略决策权，都是老板一言堂。”

从高管流动上看，自入主观致汽车以来，宝能汽车已经多次出现人事变动，高管背景也经历了“北汽系”、“日系”到“吉利系”的更迭。

据无冕财经了解，以汽车为主的制造业、综合开发业务以及归类于“民生服务”的金融板块是宝能集团目前的主要业务板块。而汽车之外，后两个业务的业绩也不甚理想，也即，能创造的现金流并不多。

据克而瑞数据，过去三年，宝能集团的全口径销售额一直徘徊在百亿级别；以综合金融、综合现代物流及调味品等业务为收入来源的钜盛华，上半年净利润9.4亿元，同比下降约19%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去年，宝能新布局了生鲜及手机业务，分别对应“民生宝能”和“科技宝能”，目前已是收缩的局面。

“相对而言，生鲜板块的投入大一些，去年疫情下开了很多实体店，手机业务则属于前期阶段，但均在收缩。此前的着眼点很宏大，现在还是要专注一些。”上述知情人士表示。

资金缺口如何填？

中炬高新的一则公告，揭开了宝能集团的债务情况。

根据公告，目前，宝能集团较为紧迫的流动性资金缺口约为200亿元，包括所有理财产品兑付合计83.49亿元；较为急迫的工程款等需要支付26亿元；部分紧迫的经营款项及到期本息约85亿元。

债悬头顶，宝能已走上卖卖卖的道路。

目前，其已启动深圳宝能中心、旧改项目、前海优质项目、物流园资产包项目等位于上海、深圳、广州的8大资产项目出售，评估价值超1000亿元，预计3-4个月内回款约200亿元。其中，某项目已经签约；其他项目正在签约阶段、密切洽谈或寻找意向方。

▲宝能地产项目情况，图片来自中炬高新公告。

同时将加快推进广东佛山、浙江绍兴、云南昆明、哈尔滨等地项目销售，预计四季度会款47.92亿。

但当前的大环境并不乐观，销售回款、资产出售仍有不确定性，“由于项目体量大，能否按计划推进存在不确定性，项目存在出售进展不顺利的风险”，宝能亦在公告中表示。

即便是解决了眼前的资金缺口，业务造血能力薄弱的宝能后续所面临的压力仍不容小觑。

9月下旬，联合资信和大公国际两家评级机构均对“宝能系”做出负面评级展望，原因是“宝能系”未能按期偿还相关信托计划利息或本金，表明其面临较大的流动性压力，债务偿还能力进一步下降。

上述公告显示，截至今年9月底，宝能集团有息负债合计为1927亿元，对外担保余额308亿元。仅是旗下的钜盛华，截至今年中期，一年内到期的债务便达404.62亿元，同期现金仅有45.68亿元

“宝能的核心在于战略错误。做实业是需要实力的，靠房地产和金融起家的宝能去做实业属于半路出家，除了资金，没有其他优势，但资金也是有成本的，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大幅投资，你感觉后果会怎么样？先融资，再去投资，就像透支信用卡，到了还款节点，只能想办法还债了。”一位业内人士对无冕财经（ID：wumiancaijing）研究员表示。

该业内人士认为，“相比之下，股权投资是较好的选择，很多产业不一定要亲自做，钱投资到成功的企业就行，这叫抱大腿，你自己去做，就是与大腿为敌。”

不过，上述宝能集团内部人士称，宝能的战略转型其实是有前瞻性预判的，包括地产行业景气度的下滑，国家“脱虚向实”大方向下对汽车产业特别是新能源汽车的鼓励，只是战术层面，包括精细化运营管理、投入和产出的把握等方面，都需提高，“眼下的困局是一个好的反思节点”。

当下，宝能债务危机解除尚未有明朗信号，不过，它仍坚持向实业靠拢。

宝能集团表示，目前流动性压力为阶段性暂时性问题，正积极调整资产结构，逐渐淡化房地产业在宝能集团的业务比例，提高资产流动性；通过人员优化、聚焦核心高端制造业，提高集团整体的盈利水平及抗风险能力。

“目前，卖资产是宝能最重要的动作，内部已经将好的资产盘点出来了，可能在年底或春节前会有相应进展。此前，宝能已将广州的广州金融中心项目、枫下旧改项目部分股权出售，但转让金额没那么快到账。”该宝能集团内部人士称，近几年地产板块亦在逐渐收缩，接下里汽车产业仍是核心，会坚持做下去，正在引进战投。

宝能可否顺利度过危局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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